隔天午餐後,我們就這麼騎著機車,和拳館其它會參加拳賽的師兄師姐一起騎到了會場。會場位於一個清邁郊區某個不知名的體育館。繳了400泰銖的入場費,我和一位不上場的拳館師兄跟隨師傅,遠離人群到了一個走廊。師傅一聲不吭,在走廊地板鋪上自己帶來的草蓆,躺著自顧自地睡著了。
我原本想像中的選手休息區,是不存在的。看師傅睡得如此沉,我安靜地溜走,跑去看目前正在進行的賽事,順便學習職業拳擊手的應對能力。
由於師傅的拳賽屬於co-main event等級,意思是很接近壓軸賽的次壓軸賽,因此在師傅呼呼大睡的同時,擂台上已經鬧轟轟的打起來了。
此時拳館的學姐正在面對一名短頭髮像男生的女選手。這組女選手體重輕、比賽節奏快,但除非對手有重大失誤或神來一筆,否則KO對手的情況沒那麼常見。在打滿回合數後,裁判判學姐得分勝,我也在台下用力地鼓掌叫好。
當主持人介紹師傅的前一場比賽雙方選手時,我不安地瞄向師傅睡覺的走廊。他還在睡。幾分鐘後當台上打得如火如荼時,師傅打個大哈欠,伸個懶腰後,坐了起來開始纏綁帶。當那場比賽結束後,師傅套上拳套,心不在焉地走向擂台。
在我還沒來的及跟師傅說加油之前,師傅已經上了台,開始跳起了每場泰拳前都會有的拜師拳舞。唉唉,師傅這不對吧,平常你教我們要認真跳拳舞,表達出對師傅和祖先的敬意,我知道你騎車很累,但你在表達尊敬的拳舞偷打哈欠…對面隸屬於大拳館的對手跳得十分認真,我突然覺得師傅看起來就像個反派。
比賽開始,也很快就結束了。在雙方試探性地刺拳和低踢擊後,師傅直接一個高難度後旋踢(Spinning Wheel Kick)正中對手下顎,把對手直接踢到不省人事。對手隸屬的大拳館擁有眾多台下觀眾,而不到一分鐘就分出的勝負,讓場下大多支持該拳館的觀眾啞口無言,只有我和拳館的師兄姐零零落落地喝采。
下台後,師傅回到他的草蓆,跟我比了個讚。
「水馬哥阿,我明晚有錢可以賭鬥雞了。走吧,回家了。」師傅背起他的草蓆。
「那壓軸賽…」
「哎呀不用擔心,那個沒有我們拳館的事了。」師傅打斷我的話,朝著停機車的地方走去。
在之後的幾天,師傅在每天的教課結束後,都會跑到旁邊田地的鬥雞場賭鬥雞。
我想儘管再多練幾年,我還是無法踢出師傅那一擊高難度的迴旋踢擊,心理也無法承受成為台下觀眾心中的反派形象吧。
影片: 迴旋踢和被踢過後的對手,大概就是這樣: